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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国将要连续发生政变公孙无知继承齐国君主

时间:2024-12-30 08:25:41

公元前686年,冬。

齐公姜诸儿带着他的一址亲随,悄悄出了国都,前往姑棼之野贝邱山,游猎去了。没有一个大臣知道他的去向。

然而,这一切却尽在那个怨妇连妃的监视之中。

连妃急忙派人给公孙无知报信。无知得到密报,星夜快马传递于葵丘,通知连称、管至父二位将军,约定十一月初,一起举事,发动政变!

连称看了密信,大喜道:“天助我也!昏君又出城寻欢去了,国中必定空虚,我等率兵,直入宫门,拥立公孙无知为君,昭告天下,废了姜诸儿,岂不快哉?”

管至父慌忙劝止道:“不可!不可!昏君与周边邻国关系很好,若是借兵回来讨伐我们,如何抵御?此前,卫国之事,便是榜样,万万不可打草惊蛇!”

连称问:“依你之见,那该如何是好?”

管至父道:“一不做二不休!此事要做得利落,不如轻兵埋伏于姑棼,先往贝邱山杀死了那昏君,再立公孙即位,方为万全之策!永无后患!”

连称道:“管大夫言之有理!传我将令,各营备好干粮,先随我前往贝邱山!”

那时葵丘成守,久役在外,众军士无不思家,人人愿往,不在话下。再说齐公姜诸儿驾车出游。只带了石之纷如、盂阳、徒人费等一班心腹,率着小兵,架鹰牵犬,外出射猎,并不用一个大臣相随。


石之纷如,乃齐国著名力士,负责保护姜诸儿的安全。

盂阳,是姜诸儿的伺臣,负责姜诸儿的日常生活起居。

徒人费,是一个名叫“费”的人。徒人,指不拿兵器、不穿铠甲的战士。

他打赤脚跟在后面跑,负责牵马赶车等杂事。

车队一行来到了姑棼。

住在这里的居民,听说国君来了,人人欢喜,纷纷献来酒肉,邀请齐公彻夜欢饮,迟了便留宿乡间。这是齐国自姜子牙开国以来,最英明最有成就的君主。

游玩了十多天,姜诸儿叫徒人费整顿车驾,准备前往贝邱山。

一路上树木蒙茸,藤萝臀郁,初冬时节,易于狩猎。

突然,草地上出现了一行巨大的足印,看上去像是野猪,但比野猪要大得多。姜诸儿被这巨大的足印吸引住了,他跳下车来,仔细观察,众武卫也紧跟其后,拉弓待发。

徒人费道:“主公,看这脚印,只怕这头野猪,少说也有七八百斤重!”姜诸儿道:“是啊,历代君主所猎之物,都没有这个大了,寡人若能猎上这头野猪,也不枉此行!给我放火烧!”

姜诸儿把车停在一片高地上,传令举火焚林,众人展开包围之势,合围校射,纵放鹰犬。

大火烈烈,风势劲猛,一时狐兔之类,四散东奔西窜。

那头巨大的野猪,终于窜出来了!它看上去十分古怪可疑,像牛,头上又没角,像虎,身上又无斑,似野猪非野猪,獠牙如戟,体格硕大,谁也未曾见过。

野猪从火中奔出来,并未逃走,而是向着停车的高地冲了过来!众人正大惊之时,野猪突然停下,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,蹲踞于车驾之前,两眼直望着姜诸儿,绿森森的冷光,令人不寒而栗。

姜诸儿站在车上,大叫道:“给我射!”

当时,众人都去射那野猪,只有盂阳站在姜诸儿身后,不敢动弹。姜诸儿回头命令盂阳道:“你!上前!为我射此猪。”盂阳瞪着眼睛,大为恐惧,失声叫道:“公子彭生!”姜诸儿大怒道:“彭生?彭生在哪?彭生他还有命敢来见我?”

孟阳连哭带号尖叫道:“主公,那是野猪吗?那分明是公子彭生呀!主公,你看啦!”


姜诸儿一把夺过盂阳的弓,亲自射之,连发三箭,都没射中。再看时,那真的是野猪吗?越看越像是公子彭生也!

那头大野猪突然直立了起来,拱着两个前蹄,就像模仿人一样,向前走了过来,边走边放声大哭,哀惨难闻。

巨大的身躯,刺耳的悲号,吓得姜诸儿毛骨悚然,他扔了弓,急欲逃走,不料慌乱中却从车上倒撞了下来,把左脚跌损了,拐着腿跑时,脱落了丝文履一只。

丝文履是当时非常贵的鞋子,一般人都穿不起鞋,多是打赤脚的,只有贵人才穿鞋。那头疯狂的野猪,并没有伤人,它只是把那只很贵的真皮鞋子拾去之后,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
姜诸儿受此惊吓,浑身瘫软无力。徒人费、盂阳与从人等,把他抱上车,横卧在车中,传令暂停狩猎,下山往姑棼而回,晚上在离宫住宿。

夜里的时候,所有的仆从还在对白天之事议论纷纷,都说那野猪的确是彭生相貌,怪异之极,人人惊骇!

姜诸儿精神恍惚,心下烦躁。他回忆往事,公子彭生替他暗杀了鲁桓公,他转手又杀了彭生灭口,彭生死不瞑目,被斩首前曾大叫要化作厉鬼来取他性命!难道那野猪真的是彭生所变?

这时,耳边又响起了那野猪凄厉的咆哮声:“暴君!还吾命来!还吾命来!吾化为妖孽,特来取汝狗命!”

姜诸儿急呼身边伺臣,大叫一声:“盂阳何在?!”已是二更时分,他左脚疼痛,不能入睡,盂阳听主公召唤,慌忙过来问安。

姜诸儿听到公子彭生前来索命的声音,吓得魂不附体,急唤侍臣孟阳,问道:“刚才彭生进来,你见到否?”

盂阳匍匐于地,瑟瑟发抖:“臣……不知……”

姜诸儿辗转不能入睡,对盂阳说道:“你过来,扶着我到前面慢慢走几步吧。”

刚走几步,发现脚上不舒服,低头一看,原来白天丢失了一只鞋,当时慌乱之际,坠车跌了一跤,匆忙中那只鞋不知失落在何处,直到此时方才发觉。

左脚,竟是一直打着赤脚。

姜诸儿心中气恼,大叫徒人费道:“你过来,寡人有话问你。”徒人费慌忙过来,跪下了。

姜诸儿没好气道:“寡人问你,你把寡人的那只鞋藏哪里了?”“臣……不知……”

“不是你拿了?那你快去为寡人找来!”

徒人费四下寻找,哪里找得到?又问众人,有人回答说,那只真皮丝文履是在白天被大野猪衔去了,大野猪是公子彭生变的。

徒人费又进来对姜诸儿说:“丝文履已经被大野猪衔去了,无从寻找,要不,等天一亮,臣再去山上寻找。”

姜诸儿十分不悦,大怒道:“你既跟随着寡人,岂看不见寡人脚上掉了一只鞋?你如何不说?若果真是被野猪衔去了,那你当时何不早言?”

徒人费无可辩驳,只叫:“恕臣失职,主公息怒,息怒。”

姜诸儿拿了皮鞭,叫徒人费脱了衣服,跪在那里,用鞭子抽打徒人费的背。徒人费咬着牙,含着泪,忍着他打,不一会儿,血流满地。

姜诸儿打累了,鞭子一扔,叫道:“马上给找再去找!若还找不到,你就不要回来见我!”

徒人费被鞭打之后,含着眼泪,出门去寻鞋。

刚走了不远处,黑咕隆咚地遇到一大队人马,人员极多,队列整齐,并不发出半点声响。他们极其迅速地捂住徒人费的嘴巴,用一条绳索将他捆住了。

来者正是连称、管至父,率着叛军杀姜诸儿来了。

连称问道:“无道昏君何在?”徒人费说:“在寝室。”

连称又问:“睡了没?”

徒人费说:“还没睡。”

连称抽出剑来,正欲杀了徒人费,徒人费连忙说道:“将军别杀我,别杀

我,我愿为你当耳目,做先锋,一起去杀那暴君!我若进去,正好可以里应外合。”

连称不信。

徒人费道:“刚才我被那暴君一動及鞭毒打,几乎性命不保,我正欲杀此

贼耳,恨不能也!”说着,便袒露后背,让连称看伤。

连称看他背上血肉淋漓,就像爬满了一条条蜈蚣,于是便相信了他的话,亲自为他解开绳缚,叫他进去作为内应,只等那昏君一睡着,便来开门报信。

且说徒人费转身进了门,正遇石之纷如,急忙把连称叛乱的事说了,叫他

快快组织人马抵抗,又急入寝室,告于姜诸儿。

姜诸儿听了,惊惶无措,两眼呆呆。

徒人费道:“事已急矣!叛军已经包围了行宫,此刻必须要一个人假装主公,睡在床上作为替身,主公则潜伏在门后,或许叛军仓促间不辨,方可侥幸脱此一难!”

姜诸儿又问:“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

徒人费说:“臣,也颇有勇力,当与石之纷如一同协力杀贼!”

姜诸儿哽咽了,他抚着徒人费的肩头,问道:“你不怕背上的伤痛么?”

徒人费道:“臣死都不怕,还怕什么痛?”

姜诸儿叹道:“真忠臣也!”徒人费提了刀出去了。

盂阳对姜诸儿说:“臣,久受君恩,不敢惜命,愿以身代君一死。”说完,就睡到了姜诸儿的床上,以脸朝内。姜诸儿亲自解开锦袍,盖在了盂阳的身上,然后转身藏了起来。

却说徒人费叫石之纷如组织众人拒守中门,自己单身挟着利刃,出来面见连称。此时,众贼已经攻破了大门,如潮水般涌入。

徒人费见连称来势凶猛,不及细辨,上前一步便刺。

岂料,连称今日身上穿了两层铠甲,刀刺不入。连称大惊,随手一剑劈去,斩断了徒人费的两根指头,再劈一剑,劈下半个头颅来,徒人费当场死于门中。

石之纷如挺矛来斗,大战十回合,连杀十数人,连称不能敌,转身逃走。纷如追来砍杀,渐渐将近时,不料脚下被石阶误绊,“扑通”一声倒了,爬起时,被连称回身一剑砍倒。众叛军见石之纷如倒地,一拥而上,把他杀了。

石之纷如和徒人费都死了,于是,众仆从们放弃了抵抗。

此时,姑棼行宫已经全在叛军的掌控之中。连称命管至父列兵门外,以防他变。自己挺剑当先,得意洋洋而入。

进入寝室,连称用剑挑开团花帐,床上卧着一人,身盖锦袍。连称试着用剑轻轻刺了刺。床上那个人被捅得咯咯直笑。

连称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那人回答:“你戳着我的胳肢窝了,好痒。”

连称举过火烛看了,只见那人脸上无须,便说道:“我说怎么看了没他长得帅呢,这个不是姜诸儿,昏君何在?藏哪里去了?”

正说着,突然“啪”的一声响,白天不见了的那只真皮丝文履从天而降,掉落在连称的跟前。

连称走了过去,只见那只鞋,不偏不倚,正好指向姜诸儿的藏身之处。

话说连称、管至父两个“甜瓜大将”率领着叛军,在野外攻破了齐公姜诸儿的行宫。叫人遍搜房中,并不见姜诸儿踪影。

正在这时,那只白天丢失的鞋子,突然“啪”的掉落了下来。

连称看着那只鞋,价格不菲的真皮丝文履,脚尖指着一个方向,连称举着火烛走了过去,顺着那只鞋一照,忽见门扇下边,露出两只脚。

连称立知门后有人躲藏,又细细观看,只见那两只脚白净净的,一只光光地赤着脚,另一只还穿着鞋,正是那丝文履。不是姜诸儿还能是谁?

姜诸儿本来是可以跳窗逃跑的,但因他白天被野猪追伤了脚,哪里跑得动?只好藏身于内室门后,用帘子遮住自己。但是,仍然被连称发觉了。

连称拉开门,用剑挑开帘子看时,只见那昏君因脚疼,作一堆儿蹲着。

姜诸儿见了连称等人,只顾双手抱着头,也不起身。


连称大踏上前一把揪住诸儿的后衣领,就像抓小鸡儿一样,把仙拎起来,提到户外,扔在地下,大骂道:“无道昏君!汝知罪否!”

姜诸儿瘫软在地,如筛糠般颤抖。众叛军们打着火把,围作一圈,欢呼雀跃,都来听“甜瓜大将”审判暴君。

连称大喝道:“汝!连年用兵,黩武殃民,是为不仁也!”连称又喝道:“汝!违背父命,疏远公孙,是为不孝也!”连称再喝道:“汝!兄妹淫乱,公然不避,是为无礼也!”

连称最后喝道:“汝!不念我等远戍劳苦,出尔反尔,瓜期不代,是为无信也!”

众叛军齐声喝道:“杀了他!”


连称道:“仁、孝、礼、信,乃为人之本!昏君!你四德皆失,何以为

人?何以为君?留你何用!”

姜诸儿依然一言不发。

连称指着姜诸儿的鼻尖道:“昏君!你还有何话说!你恶贯满盈,天怒人怨,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!吾为鲁桓公报仇!”

姜诸儿瘫软在地上,已无半点力气动弹。“甜瓜大将”连称一剑捅了进去,众叛军齐声叫好。


齐公姜诸儿至死都没说一句话,似乎早知道该有今日一般。能说什么呢,说什么都是多余。

连称又叫盂阳:“忠臣!你的主子已经死了,你既愿做忠臣,我一剑成全你!你自去地下伺奉他!”

盂阳大呼饶命,但来不及辩解,已被连称一剑捅了进去,复一剑,劈下半个脑袋。

连称还不解恨,又把姜诸儿的尸体拖过来,挥剑乱劈,大卸了八块之后,方才丢了剑,到床上扯了一条床单下来,捡起姜诸儿的碎尸,包成了一个大包裹。

“你生前好歹也是一国之君,死后就在此地安息吧。”

连称亲自在室内的地上掘了一个大坑,把装着姜诸儿的大包裹放了进去,又把盂阳的尸体也推进去,把二人一同埋葬在了那所凶宅里面。

这一年,是公元前686年的冬天。姜诸儿正在他事业发展良好之际,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,死得如此之惨!在位共计十二年。

后人议论此事,姜诸儿亲昵群小,疏远大臣,虽得下人爱戴,却受权贵忌恨。自大狂妄,少于警备,名曰冤魂索命,实为防范不周,以至英年殒命,惜哉,痛哉。

再说连称、管至父这两位“甜瓜大将”弑杀了国君,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,稍作休息之后,重整军容,班师回城,长驱齐国。

城内公孙无知,一听到姜诸儿的凶信,引兵开门,接应连、管二将入城。二将入朝,托言说:“主公外出狩猎,已被公子彭生索命去了,彭生临死之日曾经说过,定要化作厉鬼取他性命,今日果然!”众臣听了,嗟叹不已。又问:“主公遗体何在?”

连称道:“尸首全无,这是冤鬼所为,我们凡人哪知道那么多!”众臣心下虽存疑虑,但见连称跋扈,谁人又敢多嘴!

连称环视四座,于朝堂之上,再次托言假说道:“连某不才,追随先君信公左右,鞍前马后半生有余。先君僖公生前,视侄姜无知与姜诸儿无异,连某曾受先君僖公遗诏,当奉公孙无知即齐国君位。”


于是,在“甜瓜大将”的拥立下,公孙无知终于登上了权力的宝座。

连称、管至父、高傒、国子费等人率先下拜,齐呼:“公孙,贤明之主!江山之幸!社稷之福!”

众臣见事已至此,不得已,也只得都跟着下拜了。

就这样,公孙无知成为齐国的第十五代君主。

为了兑现先前的盟约,姜无知成为齐国的新君之后,就娶了他嫂子、那个弃妇、姜诸儿的偏室连妃,连妃正式成为诸侯夫人。


连称立君有功,封为齐国正卿,号为国舅。管至父为亚卿。高傒、国子费等皆为齐国大夫。

唯有雍廪曾经与姜无知不和,当年抢路,挤翻过姜无知的车,今日见他做了君主,如何不服?慌忙下跪,再三稽首,谢往日争道之罪,极其卑顺。

姜无知见他如此小心,便赦他无罪,仍以他为大夫。